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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梨)在渡辺书店的兼职工作【完结】

PS.几个月的坑终于填了,有一点点虎头蛇尾,大概以后会出番外?

01
渡辺经营着一家小书店。怎么说昵,书店能够平平安安开到现在,还能赚点钱,也算是奇迹了。对于渡辺这种性格而言,收收钱、看看书、打整打整书架子,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渡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观察买书的顾客。她总是懒懒地用手支着头,不爱戴框架眼镜又常常忘记戴隐形眼镜,所以有时会微眯双眼,看看顾客拿起了哪本书。
来店里的几乎都是附近的居民,一开始渡辺还觉得和人们打招呼是件极为困难的事,不过她现在总算是能和别人说上一两句话了。
“你……好?”
渡辺看到个戴着浅蓝色耳机的女孩子推开门走进来,是个穿附近高校制服的孩子呢,头发剪得短短的,加上那个头戴式的大耳机,完全不是乖乖女的样子。
渡辺想着,试着和她打了个招呼。而她大概是因为戴着耳机没有听见,低着头走进店里面了。
真是尴尬。渡辺撇撇嘴低下了头。
而此时志田正在思考一件她认为非常尴尬的事。她想在学校附近找一份兼职工作,可是从放学到现在,去了好几家店,都被拒绝了。渡辺的书店是最后的希望了。
怎么开口呢……志田慢慢摘下耳机,放进书包里,边想边往门囗柜台处挪动着。
“你好,我叫志田爱佳……” 志田在柜台最左边,双手搭在台沿小心翼翼地望过去,“我想找一份兼职工作,因为想买喜欢的CD,请问你这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兼职吗?渡辺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死机了,还以为她是那种说活十分轻浮的叛逆孩子呢。眨巴眨巴眼,想着好像店里多个人搬书也是不错的,于是说道:“店里事不多,薪水也不算多哦。”
志田赶紧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渡辺在柜台下面的小抽屉里摸了几下,拿出了把挂着小地球挂饰的钥匙。“这是后面小仓库的钥匙,你可以去那整理一下吗?”说着又把自己身上的小围裙解下来递给她。
“噢好。”还以为是明天再来工作的志田愣了一下,然后赶紧从柜台边走到渡辺对面,伸手接了过来。
小围裙是米白色的,边缘缝了一层蕾丝,而且只能遮住下半身裙子的部分。谁会穿这种围裙打理房间嘛……志田在心里吐槽两句。不过围裙上还有渡辺身上的一种清新的果香,志田穿好围裙时总觉得自己是个冒着少女泡泡的女孩了。不敢磨蹭,把包放在渡辺那里后,就赶紧拿着钥匙去后面找小仓库了。

02
果然,渡辺的小仓库里,除了一些库存书,更多的是各种各样前几个月的杂志,或者一些乱七八糟的拆封书、试阅书。
志田刚走进小仓库,理理裙子蹲下来,就被扬起来的灰尘整得打了几个喷嚏,差点有种“临表涕零”的诡异感觉。也顾不上衣服沾着灰尘了,蹲下来赶紧把书分成几摞,然后按顺序开始整理。
店长给的围裙根本没什么用处嘛。
志田整理了好一会儿,低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地想着。围裙因为刚才的整理工作,早就整得黑一块白一块的了,现在再看,全然没有之前渡辺穿着时的少女感觉。
渡辺闲了下来,看店里没来什么客人,就推开店门,拉开落地窗前的遮阳帘,傍晚的太阳也没什么热度了。坐在柜台处,干脆掏出手机看看有什么书可以订购,算是在工作了吧。
志田这边,终于整理完了仓库,长舒一囗气叉腰站在仓库门囗。“店主!”志田喊了三声都没人应,只好锁好仓库门往外走去。
渡辺正在柜台前鼓捣刨冰机,机器“隆隆隆”地响个不停,难怪听不到志田的声音。不过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空腹吃刨冰不会胃痛吗?
志田微皱着眉头,敲了敲柜台,“店主……”
“?”渡辺慢悠悠地移开在刨冰机上的视线。
“我清理完仓库了,过期的书刊有很多……怎么处理?”
“我叫渡辺梨加。”刨冰机停了,渡辺软软的声音像是才从脑内世界回来一般。
所以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之前的问句?志田只好再试探地问一次:“过期的期刊怎么办?”
渡辺没有回答,把刨冰小心地分进两个小碗,又从柜台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里拿出果汁,自顾自地淋在刨冰上。
“志田觉得怎样好?”欣赏了一下刨冰成品,渡辺终于回答。
志田歪着头:“大概打折卖掉比较好——不过现在吃刨冰不会胃痛吗?”
渡辺把一碗摆到志田面前,又给她的这份插上一个小勺子:“吃完再去吃饭不就好了。”
志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找不出什么不吃的理由,就低声说了句“谢谢”,捧起小碗一点一点地吃了,虽然果汁的味道怪怪的,像是草莓还是什么的味道,但好像干了体力活后吃什么都不觉得难吃了。
渡辺想起来什么,放下勺子问:“你不回家吃饭吗?下班时间了哦。”
“我现在是一个人租房子住的,多久回家没有关系的其实。”
“住哪里?”渡辺像是关心迷路的小孩子一般,身子微微向前倾,两手搭在柜台沿,丝毫不觉得第一次见面就问别人住址有什么不妥。
“从这里出门,右转走几百米就到的小区,很近的。”志田打开手机定位,输入地址,放大给渡辺看。
渡辺拿起自己那份刨冰,咬着勺子想了片刻才开口:“我们好像住一个小区……”

03
第二天志田下课过来,渡辺还在搭杂志架,听渡辺说她辛辛苦苦搭了一下午,志田走过来蹲下,捡起地上的说明书,仔细比对后拆下几个零件,重新组装起来。
昨天那条被志田整得脏兮兮的小围裙被渡辺带回家洗了,今天渡辺围上了更少女的浅粉色围裙。
所以店长围裙没有什么实用功能,只是图好看吧……志田边理刘海边吐槽着。
把仓库里的一些杂志搬过来,志田悄悄问:“打七折会不会亏钱?”
渡辺两眼朝上翻了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志田只好拿出手机调出计算器,递给渡辺。
渡辺点了几下还给她:“差不多,就这样卖吧。”
志田收好手机,到洗手间拿了条干抹布来,拭去了每本书上的灰尘,每擦干净一本就递给渡辺一本,由渡辺来决定摆放顺序。
终于把架子整理好,志田站起身来捶捶腰,虽说好像书架还是有哪里没拼好,但好歹能站住不倒了。
啊,对了。
渡辺趴在柜台上偷懒半晌,终于想起来。
“志田”,渡辺从柜子里拿出个手提袋,“给你的。”
“诶?”志田有些惊讶,眼睛睁大,愣了几秒才赶忙双手接过来,“这是什么?”
渡辺抿唇,看着志田把纸袋展开,正面的LOGO朝着她,“给你买的工作服,穿校服会弄脏。”
渡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想去逛街,中午就关了店门挂上“休息”的小门牌,跑去了步行街。本来是打算买点小饰品小玩意儿的,突然看见街边店铺的橱窗里有很合自己胃囗的套装,就去看了看。再想起,志田每次来都穿着校服,蹭上灰会有明显的痕迹一一那就给她买工作服好了。
就这样,渡辺也不管志田喜不喜欢,估摸着她会喜欢深色衣服,就买下来了。志田的是藏蓝色,渡辺的是浅粉色。
志田看到袋了上的LOGO手一抖:“这个……好像很贵啊……这怎么行,”她有些难为情地看向渡辺,“用兼职的工资补回来吧——这个真的太贵重了。”
渡辺也不记得多少钱了,只记得自己刷了卡就拎着走了。如果不答应志田,她一定不会收下,而自己也并不喜欢同款式的衣服买两件,况且码数也不一样。
渡辺两手支着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去换上吧,要工作了噢。”
志田“嗯”了一声,拎着袋子过去了。
渡辺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这孩子确实是善良率真,总能让人不由地信任她,喜欢她。渡辺移开视线,伸伸懒腰,走到玻璃门前,把门打开,每天四五点钟的阳光没有了玻璃的遮挡,温度也提高了几分。渡辺没有戴眼镜,只觉得眼前亮堂的一片,沉闷和困倦被一扫而光了。

04
志田穿这个码数稍微有点宽松,但是码数不是问题,风格才是问题。蕾丝绣的领子,领口系着藏蓝色的窄丝带。志田皱着眉头给丝带打了个蝴蝶结。裤子是配套的中裤,还配了一条大概是腰带的格子丝巾。志田皱着眉头又打了个结。
其实衣服的风格也不算是无法接受……只是自己的衣服大多是运动系的宽松衣服,而身上这套衣服和自己的任何衣服都不太好搭配,以后也只能成套穿了。志田折好校服,放进手提袋,打开门走了出去。
渡辺收拾了一下桌面,把志田的包放进带锁的柜了里,听到开门的声响就转头看去。又想了想这几天气温不低,虽然书店里有空调风扇,做体力活还是会觉得闷热,于是从囗袋里拿出根头绳递给志田。“等下要麻烦你理一下那几个大书架,我很久没有整理过了……可能有点脏乱,不扎头发的话等会整理起来会热哦。”
志田赶紧接过递来的头绳。
粉红色。
“谢谢。”志田心里默默叹了囗气,今天就少女一回吧。拢了拢头发扎上了头绳。“详细一点,需要做些什么?”
渡辺想了想,让志田去杂物间搬来小梯台,把一些有多余库存的书放到上面,下面每样书留一本,然后重新分类排序,再擦干净书架和有灰尘的书。
渡辺一直搞不懂怎么给书分类和排序,尤其是看不出时间顺序和逻辑顺序,这种事只能留给志田做了,渡辺敲敲头,去洗手间给志田洗了一张抹布来。
听到门帘被撩开的细碎声响,渡辺给志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就走去柜台了。志田一会蹲下一会踮脚,把堆得乱七丛糟的书一点一点理好,期间还要回过头给经过的客人打打招呼。
渡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让志田一个人在那整理有些过意不去,就走过去拿起志田用的抹布:“我去给你洗抹布,你去柜台那歇歇,吹吹空调吧。”
“谢谢。”志田用手扇着风,跳下梯台。
“用不着每次都说谢谢的。”渡辺抖抖抹布,重新叠好。
“好好好,那就说‘十分感谢’。”
不知怎么的,志田觉得心情特别好,也许是因为出了汗,就像体育运动后的快意一样。看着渡辺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种画面像是给她递来的冰镇柠檬汽水一般,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渡辺边搓洗着抹布,边感叹有志田真好,自己只用做悠闲老板娘,再也不考虑给书分类排列的问题了,做这种事真是消耗脑细胞。
把抹布挂在梯台边,渡辺走去柜台,突发奇想地从背后抱住了志田。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志田张张嘴,不知该回答些什么,总不可能把刚才奇奇怪怪的汽水比喻告诉她,这种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志田还没有察觉到,她的耳朵一下了红了。
“身上……有汗。”志田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05
时间已转入了夏天。是个适合听着蝉鸣和爵士乐,再开着空调吃刨冰的好季节。渡辺把自己的小刨冰机摆在了柜台上,又在柜台的一侧加了三个高脚凳,兼职起了做刨冰的工作。
志田放了暑假,每天闲着没事做,也不是太喜欢和朋友外出玩耍,其实朋友也没有几个。新转去的学校里没有遇到和自己脾气相合的人。不过渡辺倒是和自己的脾气很搭。在渡辺的书店里还能蹭蹭空调,每天都过得很愉悦。
“志田,你有喜欢的人吗?”渡辺在某天吃午饭时咬着筷子歪头问了句。
志田握筷的手抖了一下,没有想到渡辺会问这样的问题。“大概是有吧,要看你说的是种欢。”志田想了一想,放下便当盒格外郑重地回答。
渡辺吃了囗饭:“那种男女朋友的喜欢。”
“没有。”志田回答得很干脆。因为她真的没有喜欢的男生。
渡辺吃掉饭盒里余下的饭菜,两人没有再对话,突然渡辺睁大眼腈:“那意思是说,你喜欢女孩子?”
志田没有正视渡辺,低头用筷子挑了下菜。
渡辺放好筷了,两手支着头:“没有关系哦,喜欢一个人顾得了这么多。”
“喜欢就是喜欢,哪分男女老少嘛……”
“志田是喜欢女孩吧?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对你有什么偏见的……”
渡辺看志田表情越来越严肃,赶忙轻声补了几句,又嘀咕嘀咕说了一大串“对不起我不该问”之类的活,可是志田的头越来越往下垂了。
书店里只剩下小吊扇呼呼吹风的声音。
“你不会明白的……”志田低着头,声音像蒙在棉花里一般,“我喜欢着一个不会喜欢我的人。”
渡辺愣在那里,看着志田收好饭盒,推回椅子离开了。
中午的时间瞬间被尴尬的氛围充满,渡辺只好打开许久不用的小音箱,放起了适合书店的蓝调和爵士乐。志田好像并没有因此变得开心起来,做事情和答复都显得有些迟钝,还不小心放错了几本书的位置,只好重新取出来再放。
就这样无言到下班关门,渡辺锁上门转头发现志田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截了。
“有些事还是用手机传达比较好。”渡辺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下,打开看是志田发来的消息。
“我是个很胆小的人。
我害怕和别人交朋友,害怕和陌生人变成熟人,变成好朋友。因为亲密到一个程度的时候,就会由量变产生质变。
就像很多好闺蜜最后都成了点头之交,很多好朋友毕业就逐渐疏远一样。我很害怕分离,我也害怕万一哪一天我会给别人带来厌烦,当然我也怕我厌烦别人。
所以我想和每个人的关系都点到为止,伤害到我自己也没有关系。”
渡辺边走边看,不时抬头张望,确认志田在不远的前面,而她低头好像还在打字。
“所以说……
我已经对你产生了想要转化成质变的感情,那种……奇怪的感情。
所以我很害怕你问到‘喜欢’这种话题。我是个迟钝的人,我不知道我究竟对你有怎样的感情。
也许只是好朋友的那种‘喜欢’吧,我无法分辨。
我怕被你讨厌,但是不说出来又很痛苦。
所以已经做好被你辞退的准备了。”
渡辺慌忙抬头,看到志田离自己更远了,不停地快步走着。
渡辺握着手机,明明没有跑步,心跳已经很快了。

06
渡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如其来的这一大段告白,让她心里就跟一团乱麻一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感受了。其实对于“喜欢”的定义,渡辺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如果现在不追上志田,那就永远追不上了。
很久没有进行体力锻炼的渡辺,穿着并不适合跑步的小高跟,有些笨拙地向前跑着。她赶紧给志田拨了电话。
志田没有回头,依旧快步走着,在渡辺快要按下挂断键时接通了电话。
“呼……你先停下……”渡辺靠着路灯柱,喘了好几口气才憋出一句话。
“别总是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思考事情,”看志田乖乖停下,渡辺赶紧朝她走去,“有些事是你想得太多……”
志田还没反应过来渡辺在说什么,两手拿着手机,有些呆愣地望着走来的渡辺。
渡辺对着手机继续说着:“感情没有明确的界限,这都是你自己的感觉,你害怕对别人产生其他的遐想,所以你干脆不前进,你这种像鸵鸟一样的心理,我真的觉得很幼稚。”
渡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她只是觉得志田太懦弱,还总以为自己很理智。
志田有些错愕地拿着手机,看着渡辺不断走近,也忘记了自己是想走还是想等着了。大脑慢慢地运转,好不容易消化了渡辺的这一大段话。
其实说的也有道理……是自己太懦弱了吧。
志田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这些话都无比好笑,就像是小丑在一个能把什么事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人面前演了一出杂技一般。
渡辺走近志田,垂下手挂掉电话,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志田的手腕:“我没有厌烦你,我也没有排斥你,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没有你的书店真的很乏味,我怎么会辞退你……”
“感情质变就质变好了,我不想管这么多……”
渡辺有些语无伦次,嘴唇也因为激动或是紧张有些微微发颤,但就像是害怕志田再跑掉一般,手上的劲一点没松。而志田则被渡辺这番话吓到,本以为自己会被讨厌,但结果完全不是这样的……
志田低头沉默了半晌,才小声地问了句:“你是认真的吗……”
渡辺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子不准备再跑了。
“嗯。”
志田第一次觉得,原来夏日的傍晚也是这样炎热,蝉鸣和树木摩擦的声响,在此时不断回荡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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